“你說的是哪件事？”舒蘊認真詢問：“如果你說的是你受傷的事，從你坐進我的車裏開始我就發現了。”

舒蘊從身體變化以來，不管是聽覺，嗅覺，觸覺還是其他各方面的機能都比從前提高了不止一點點，所以從戚子厲坐上車開始，她就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。對方已經極力掩蓋，如若不是她現在急需這個世界的情報，也不會刻意去戳穿他。

第二點，舒蘊篤定他現在重傷未愈，殺不了她。

“有意思，”戚子厲微微勾唇，“那你又怎麽知道天會亮。”小姑娘剛才問的，不是他接下來要幹什麽，也不是馬上會發生什麽，而是天亮之後，這裏會發生什麽。

難道，她早就知道天會亮？

“就在五分鐘之前我還不確定，不過就你剛才的反應來看，我的推測對的。”她坦白。

炸他？戚子厲挑挑眉，這小姑娘不簡單，如果把她吸納進組織，將來她的能力一定會比Q還要出色。

舒蘊就這麽看著對方一會兒變一張臉，再一次在心中感嘆，騷年，你的內心戲真的太多了，明明自己也就是個小屁孩兒。

“你剛才說，你有藥品？”

“不多，不過如果你給我的答案能讓我滿意的話，酒精和止痛片我可以多分你一點。”

“我說，”戚子厲糾結，“你還真不怕我把你殺了，再拿走你的物資。”

小姑娘這麽實誠，他突然有一絲絲心虛怎麽破？

“你不想殺我。”舒蘊篤定。

戚子厲一楞：“何以見得？”

他有明確表示過不會殺她嗎？他怎麽不記得。

“你手掌和虎口都有很厚的老繭，說明你長年手握槍或者冷兵器，你的手臂雖然削痩，但做大動作的時候肌肉形狀還是很明顯。所以，以你的身體素質，完全不用辛辛苦苦跟著我們一起躲喪屍。”

“你想保護那幾個人。”所以他剛才說的狼心狗肺，不單單只是為了她出氣吧。

“呵，一群白眼狼，本少爺難得大發慈悲救一次人，嘖嘖，真是一片真心餵了狗。”戚子厲滿不在乎地笑笑，的笑不達眼底，他可不是什麽無私奉獻的人。所受的傷，下一次再見的時候，一定會向他們要回來的。

“……那麽趁你快死之前，先把情報告訴我。”

“我才不會死……”怨念。

“可是你的血快流幹了。”舒蘊實話實說，戚子厲穿的黑色校服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濕，那大概是血吧。

“……”怎麽辦，被她這麽一說他也突然有點害怕起來了。

“酒精和繃帶。”戚子厲妥協。

“先說。”舒蘊還不了解他的為人，萬一被賴賬了怎麽辦，她又打不過他。

“……”戚子厲噎住：“好吧好吧，我只說一遍，你聽清楚了。”

“不管你信不信，從喪屍出現的那一刻開始，這個世界就崩壞了，我們把現在的這個世界，稱之為‘裏世界’。如果崩壞的裏世界不管，就會產生無法挽回的後果。”

“‘裏世界’內的白天黑夜是相反的，白天即是黑夜，黑夜即是白天。春夏秋冬，陰晴雨雪之間沒有界限，所以之後這個世界會變得如何，誰也不知道。組織，就是為了修覆這樣的漏洞而存在的人。”

聽戚子厲言畢，舒蘊也開始了深思。戚子厲說的話不能全信，但至少有大半是真的。這樣看來，她來到的世界，不僅僅是個單純的末日世界，如果想要在這裏存活下去，就必須將原本正常的世界，從“裏世界”裏拉回來。

舒蘊對他所提供的情報還算滿意，信守諾言地從背包裏巴拉了半瓶酒精，一小卷繃帶交給戚子厲。

這時候戚子厲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了，之前在舒蘊高超的車技下，他差不多都快血崩了，後來又陪她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，他實在是沒力氣了。

呵，男人。

“你真的只有十五歲嗎……”這是戚子厲昏過去前，最後一句話。

“當然。”

夜色漸漸緩和，天空中慢慢有金色夕陽綻放。

舒蘊打了哈欠，把戚子厲拖到附近的建築裏後，她也決定稍微休息一下。

當然，她只有十五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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餓，真的好餓。

第二聲下課鈴敲響之後，舒蘊以離弦的速度沖出教室，經過英語老師身邊的時候刮起了一陣風。

被風吹亂發型的英語老師呆呆的站在原地：“恩，是時候和馬老師反映一下情況了。”

舒蘊剩下的一百多塊錢根本撐不了多久，有時候她真希望自己是個機器人，這樣就不用吃飯，不用喝水，能省下一大筆開銷。

“唉。”舒蘊充滿怨念地盯著手裏幹澀的面包和保溫杯裏的涼水。她現在是個初二即將升初三的學生，就算她的時間充足，在外面找兼職做也肯定不現實，沒有哪家單位會樂意雇傭童工。

“啪！”

啊……面包，踢走了……

“噫，誰讓你在學校吃這麽惡心的東西的。”

熟悉的，尖酸刻薄的聲音。

真是個大麻煩，舒蘊頭疼：“你把我的面包弄掉了，要賠給我。”

“哈？你腦子沒毛病吧？”王婧瞪大戴著棕色美瞳的杏眼，看傻子似的看她。

“一共兩塊半，但是我吃了兩口，所以收你兩塊……”舒蘊突然想起一個很關鍵的問題：“你身上帶錢了嗎？”

王婧：“……”你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麽為難你啊少女。

“……你真會砍價，”舒蘊和她僵持不下，無奈退讓：“一塊半，不能再多了。”

王婧被雷的太陽穴突突地跳，怒氣又上升了一個臺階：“別以為裝傻充楞我就能放過你，就憑你這樣的人，也配肖想我家丹尼爾。”

不配不配……

“如果你再敢出現在丹尼爾面前，別逼我對你動手！”王婧怨毒的眼神直直射向舒蘊。

不敢不敢……

上輩子的毒打還歷歷在目，一切都變了，從前她不是不敢還手，是看到身後瑟瑟發抖的林巧巧，她不知道該怎麽還手……現在她的身後已經空無一人，或許，她可以換種方式解決這件事情。

“王婧。”舒蘊叫住她。

“啊？”王婧不可思議地轉身，這時候還敢叫住她，她不太明白舒蘊的腦子是怎麽長的。

“打人是不能解決問題的，”舒蘊慢悠悠道：“你得給我錢。”

王婧石化在原地：“……”

“對待不同類型的人，要采用不同的解決辦法，就像數學化學必須套公式，語文英語必須死記硬背。我說了這麽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？”舒蘊面無表情道。

“……”搖頭。

“我的意思是，你與其花錢雇人打我，不如直接把錢給我，又省心又省力。能夠用錢解決的事情為什麽要這麽費勁呢。”這一刻，舒蘊對自己充滿了信心，如果以後沒有什麽目標的話，做個傳銷頭目也不錯。

“……”臥槽，說得好有道理！！

仿佛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王婧一臉蒙逼，她以前都在幹些什麽？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啊。

迷迷糊糊的王婧手動從錢包裏摸了兩千遞給舒未成年蘊：“這是兩千塊，以後不準接近洛丹尼爾三米之內，看到他就自動躲開，聽到沒有！”

“好！”舒蘊回答的豪氣萬千，她本來也不喜歡洛丹尼爾，在她的心中，只有學習。

學習使她快樂。

目送王大麻煩走開後，舒蘊立刻收拾東西，去食堂打了兩大碗飯，配著鹹菜吃飽了再說。

在生活面前她可以妥協，畢竟在這世上，有誰不是死皮賴臉的活著呢。

以後賺了錢，再把這兩千塊連本帶利還給王婧吧。

舒蘊大口大口地吃飯，絲毫沒註意另外一邊，有幾人正在細細打量她。

“丹尼爾，你看，那個就是給你寫情書的姑娘。”

“我去，這吃相，這麽帶感啊？”

“嘿嘿，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啊，丹尼爾～”

另一桌，幾個男生壞笑著圍坐在一起，其中以洛丹尼爾和陳彥最為紮眼，而陳彥，正吹著口哨壞笑著打趣他最好的哥們兒。

洛丹尼爾臉色鐵青，那個女的，舉止粗魯，穿著老土，長相普通。只是瞄了一眼就已經讓他覺得，這種人喜歡他，完全是自不量力。

“閉嘴。”他呵斥陳彥，恥辱，莫大的恥辱，都是她，讓他蒙受了全校人給的屈辱：“我們走。”

一定，讓她還回來。

舒蘊真的很無辜，如果她知道洛丹尼爾的想法的話，一定會感嘆一句她的體質真是感人，專門招小人。

食堂跑進一個男生，舒蘊看著很眼熟，卻一時想不起他的名字。

男生氣喘籲籲地圍著食堂繞圈圈，看到舒蘊的那一刻眼睛突然一亮，喘著粗氣喚她：“舒……舒蘊，找你好久了……”

“有事嗎？”舒蘊黑亮的眼神充滿不解。

難道是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又的得罪了什麽人？

“有有有，馬老大找了你一中午了，你趕緊過去吧，再不去他馬上就要噴火了！”男生火急火燎地敲了敲桌子。

食堂裏的其他人都被這一桌的動靜驚呆了。

“知道了，謝謝。”舒蘊朝他點了點頭。

馬老大就是馬衛鳴，因為他人很nice，所以班裏的同學，尤其是男生，平日裏只要不犯錯誤，整天都和他稱兄道弟，沒大沒小。

舒蘊也不急，慢條斯理地把飯吃幹凈才動身，反正馬衛鳴每次找她都沒什麽好事。雖然不知道這次又是什麽糟心事兒，不過她還是吃飽了再去迎接馬大蹄子的怒火比較好。

哪知這回，舒蘊倒真的是誤會馬衛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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